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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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早朝今日且先暂停,你去大殿上告知诸位爱卿。”景恒之撇下一句话便走了。

    甘露殿里,裴子余、荆田玉、李逸、景恒之都在了,景恺之破天荒地没摇他的折扇,沉着一张脸,五个人站在这甘露殿之中,千言万语,一时之间,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。

    “陛下,京师护卫换防已经安排妥当,校尉以上官员臣已经筛查了一遍,京卫营、禁军都应该万无一失。”裴子余嘴角的胡渣都有些发青,想来这几日忙得不成样子,“西北军、淮南军、中原军各部臣也已经安排了心腹,纵使有人叛乱,也可保大乾万无一失。”

    景恒之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,转头看向荆田玉。

    荆田玉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,茫然看了景恒之好一会儿,才应声说:“陛下,臣安排大理寺所辖各州县捕快,以缉盗的名义在京郊各州县排查,其余各地都无异常,只是在太麓山脉附近发现可疑印迹,已和裴将军在此处重点布防。”

    景恒之点点头,拿出一张纸来,神情古怪:“这是他让素素给朕的信笺,他在上面写了,伏兵的确就在太麓山脉中间腹地。”

    裴子余和荆田玉不由自主地上前,一人抢住了纸的一角,对望了一眼,却谁也不肯松开。

    景恒之也不舍得松开,皱着眉头说:“你们看看就是了,那狗爬一样的字,真不知道他以前怎么得了那个榜眼的。”

    那两人往纸上看了看,果然,那字一个个写得斗大,一笔一划就好像蠕动的蚯蚓,十分难看。

    “陛下,他还写了什么?”荆田玉屏息问。

    景恒之长叹一声:“写了吴启远还有一方助力,就在西边;写了他怎么计划捉弄那吴启远,他也真是狗胆包天,手无缚鸡之力还敢这样,也不怕人家一刀砍了他的脑袋!”

    李逸上前一步,取出一根长长的竹管,递给景恒之,沉声说:“我昨日按照陛下的吩咐,在城门外布下暗卫,寅初果然捉到了一个潜水出城的奸人,那人长得人模狗样,长得和那岭南王世子,一模一样,在上岚河中潜伏多时,用一把削金切玉的匕首切开了上岚河的闸口,钻到城外。”

    裴子余和荆田玉大吃一惊:“莫不是就是那个吴启远?他既然可以潜水多时,李大人你又如何捉得到他?”

    李逸想起当时那吴启远狼狈的样子,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:“离城门不远处,不知道谁拦了一张网,上面还挂着许多铃铛,那人在水中看不清,一头便撞了上去,铃声大作,就算我们不在,只怕他也逃不脱。你们没看见他被人拖上来时的模样,浑身湿漉漉的,只穿了一件羊皮衣,脸色都发青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都畅快地大笑了起来,只是不一会儿笑声便戛然而止,眉头紧拧,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李逸犹豫了半天,问道:“陛下,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放钱大人出来?我有些担心,前日他看起来十分伤心的样子……”

    景恺之也忍不住了,上前一步说:“皇兄,大理寺是什么模样我还会不知道?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,阿程这个人贪图享乐又胆小如鼠,你还是赶紧放他出来吧!”

    众人立刻看向荆田玉,荆田玉眉头微蹙道:“我把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腾了出来,喊人打扫得一干二净,褥子都是新铺的,里面烧了暖暖的炉子,饭菜都是从上岚酒楼定的,外面有最精干的大理寺衙役三班轮值,你们想想,我还有什么遗漏的?”

    “我派去保护他的那个暗卫在不在?”景恒之不由得捏紧了自己拳头。

    “在,我让他化成狱卒,他早就和我说过,陛下吩咐,钱大人在他在,钱大人亡他亡。”荆田玉应声说。

    裴子余想了一下说:“暗卫只怕服侍不好他,不如把他府上的那个钱多送到里面去?”

    荆田玉摇摇头:“这个只怕不妥,让人一看就看出破绽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担心什么,我们这么多人,难道还护不住一个阿程?”景恺之有些烦躁。

    景恒之脸色凝重:“恺之,你不可小看那吴启远,他既已打算逃走,那阿程必然是他要杀的第一个人,他知道太多的秘密,不杀他吴启远必不能安心。”

    裴子余点点头:“是,暗卫回禀说前晚有两拨人在钱府前踩盘,必是要痛下杀手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吴启远那厮在京城经营多年,必然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势力。”荆田玉也忧心忡忡地说。

    “不能让他出来。”景恒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“现在京城的情况如此复杂,你们都如此忙乱,他若是身怀武艺倒还好办,象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,朕只怕一不小心便会酿成大错;更何况,他原本就想着逃走,经此一事,还不削尖脑袋想逃离京城?这如何能放他出来?你们谁能管得了他?”

    众人对望一眼,顿时觉得心有戚戚焉:是啊,谁能管得了那个心思灵动的吏部尚书?

    “只是他会不会受不了?”沉默良久的裴子余忽然冒出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钱程那失魂落魄的脸徒然浮现在景恒之的眼前,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,抽痛了起来。第一次,景恒之觉得这世上仿佛有了他所不能掌控的东西。“是啊,他会不会受不了?”他喃喃地道。

    “不如让臣去劝慰劝慰钱大人。”李逸自告奋勇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去有什么用?”景恺之恼怒地说,“子余、田玉,你们把阿程送进大理寺,要想他不伤心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
    裴子余和荆田玉对望了一眼,裴子余率先摇了摇头:“我去了就把他带到我的将军府去。”

    荆田玉也摇了摇头:“陛下,你最好别让我去,不然我只怕我一进去便会忍不住在里面陪他,或者没说两句就把一切都和盘托出,只求他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你们别吵了,只怕他现在最恨的就是朕了,安插了这么多眼线在他身边,一定在心里狠狠地骂朕呢,”景恒之颇有些烦躁,在屋子里踱了几步,他原来这样安排,一石二鸟,即保护了钱程,又可以给这个时刻撒谎、时刻想逃跑的惫懒小人点教训,可现在看来,被教训的反而是自己,这才关了她一天,几个心腹便都叛变了。连他自己也没忍住,昨晚派小安子去大理寺看了看钱程,直到小安子回禀说一切正常,他这才稍稍有些心安。

    他长叹了一声,狠了狠心说:“你们且再忍忍,万事俱备,只要今天把世子府抄了,他就安全了。到时朕立刻把阿程放了,他要打要骂,让他冲着朕来就是。”

    几个人又商讨了一下后续,尤其是钱程在书信上提到的吴启远西边的助力,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对大乾西部草原虎视眈眈的乌孙王邬赫逖,如果真的是他,倒真是一件十分令人头疼的事情。这件事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,只好先暂且搁下,景恒之交代了裴子余和荆田玉几句,让他们务必迅雷不及掩耳,把世子府查抄,两人点头称是,刚想走,景恺之长叹一声道:“阿程不能亲自去干这个查抄的勾当,心里一定会百爪挠心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钱大人发财的机会没了。”李逸也叹息了一声。

    裴子余和荆田玉互望了一眼,心里各自打起了小九九,景恒之瞟了他们一眼:“看来,你们可都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了。你们快去快回,别让他在狱中久等。”

    门“砰”的一下子被撞开了,小安子的声音尖锐地响了起来:“陛下!大理寺急报!急报!”

    众人一齐转过头去,荆田玉心一沉,急声道:“何事急报?”

    “大理寺被劫!人犯吏部尚书钱程失踪不见啦!”

    景恒之简直如五雷轰顶,整颗心仿佛被人捏成一团,揉紧了又松开,喘不过气来,他张了张嘴,想要问话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,发不出声来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裴子余一个箭步窜上前去,一把拉住小安子的衣领,“你再说一遍!”

    裴子余情急之下,出手极重,差点把小安子拎了起来,小安子的手在空中乱舞,脸都憋成了紫红色。

    李逸立刻上前拍了拍裴子余的手腕:“将军,小心些。”

    小安子落了地,咳嗽了好几声,惊魂未定地说:“大理寺人来报,昨日卯时大理寺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夜袭,伤一十五人,亡二人,必然是那钱程的余孽来将他救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