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沈女云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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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家有女唤云汐,

    豆蔻年华正妙龄。

    不吟曲赋不司琴,

    算盘一摇天下惊。

    这是楚国几乎人人会念的一首打油诗,据说出自一位爱慕沈云汐的商人之口,那人本是沈家生商上的竞争对手,却也是沈云汐的手下败将。至于确切姓名,已然是不可考了。

    不过,说起沈云汐,在楚国几乎是一个神话一样的存在。在楚国,上至达官贵人,下至凡夫走卒,都梦想生女当如沈云汐!

    沈云汐乃是南楚首富沈重文的嫡长女,是沈重文原配夫人所出。只是沈夫人生下沈云汐后便得了血崩之症,身体一年比一年虚弱,在沈云汐三岁那年便去世了。沈云汐不但遗传了母亲俏丽姿容,更是遗传了家族经商头脑,三岁就能算术,五岁就能使算盘,八岁就能料理家务,管理钱庄,小时乃是南楚数一数二的神童,如今更是南楚名声大噪的财女。府里沈重文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姬妾们,个个连大声跟她说话都不敢。

    及笄之后,沈云汐就独挡一面,把沈家的生意做到了北汉和西秦,沈氏商行如花开遍地。民间有云,江南沈家跺一跺,大楚皇朝抖三抖。

    然而,俗话说,人怕出名猪怕肥。沈家的财富,沈云汐的能力,终于是让人惦记上了。

    正因沈家掌控着大楚的大部份经济命脉,大司马在兵权上争不过大将军,所以,他想通过控制沈家来掌控大楚朝的经济,与大司马一较高下!大将军掌控大楚朝的大部分兵马,连皇帝都忌他三分。在他看来,大将军能牢握兵权,是因为他的女儿王贵妃,所以,他要把名闻天下的沈云汐送入宫中,对抗大将军。

    所以,由大司马举荐,沈云汐被册封为云美人,马上就要被纳入楚国后宫了。

    沈家虽然是天下首富,只是商人向来地位地下,虽为皇商,却向来诸多依附于权贵。在权势面前,沈家能做的有时候也只能是妥协。因而也顾不得女儿是否甘愿,便把婚事应承了下来。

    于是,沈云汐便成了大将军王涉与大司马恒英争权夺势下的牺牲品。

    对沈重文来说,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,如果沈云汐只是单纯地被皇帝看上她的能力的话。只是,事实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可如今的情势,已是剑在弦上,不得不发,稍有不慎,便是举家毁灭啊。他已没有退路,只能押上女儿赌一把了,倘若女儿能得圣宠,或许能借皇家之力,让沈家从大将军和大司马的争斗中摘出身来。

    眼看,这进宫的日子就要到了,可是,沈云汐至今不言不语,不哭不笑,跟个木头人似的。若不是她初醒来之时哭得那个伤心悲怆,沈重文甚至都要怀疑,女儿是不是把自己撞傻了。

    不过还好,女儿虽然不言不语,但至少没有再寻死寻活,这让沈重文相当欣慰,原本他还担心,以女儿的刚烈,事情怕还是要有诸多波折,如今看来,许是女儿想通了也不一定!可他哪里知道,眼前的女儿早已不是他原来的女儿了。

    “云汐啊,你别怪爹狠心,这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,我们沈家百年基业,总不能就此毁在你我手中……若那小子是个好的,爹爹拼了这老命,定也成全了你,可偏偏,那小子是个不争气的,你何苦为他连性命也舍弃呢?”沈重文颇为无奈地劝说女儿。女儿自从刚醒来那会,大哭了一场,至今未开口说过一句话,心里怕是恨上他了吧?

    恨就恨了吧,总不至于因她一人,让沈家几百号人都陪葬啊!

    “嗯!”林然本着多说多错,少说少错的道理,嗯了一声。她生怕一个纰漏,让人当孤魂野鬼给灭得魂飞魄散,就不值当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好好伺候大小姐!”沈重文叹了口气,吩咐道,丫头们齐齐应喏。

    “云汐,你别怪爹……”沈重文一噎,再也说不下去,转身便急急出了女儿的闺房。他为人父,却终究负女儿太多。

    对林然来说,她是不愿意入宫的。她已不是什么纯情少女,她是个已婚妇女,还育有一女,虽然她与丈夫的感情也越来越淡了,可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自己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充当暖床的工具。前世,宫斗电视剧她可看得不少,后宫那是个什么地方,那是个勾心斗角,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。若她还是沈云汐本尊的话,也许还能争上一争。可如今,沈云汐的躯壳里,装的是她林然的魂,就她林然这点道行,进了宫,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现在最想的是怎么样找到回去的法子。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女儿了,思念都快把她折磨疯了。

    只是沈家没有给林然一丁点逃离沈府的机会,从林然醒来之后,许是沈重文怕再出意外,不论女儿到哪里,身边总有三四个身强体健的丫鬟仆妇跟着。

    因为林然出来乍道,对这里的一切都还陌生,所以也不敢冒然行事。只好走一步算一步。

    林然望着琉璃镜中映出的清丽容颜,多嫩的肌肤啊,粉嫩得好似掐得出水来,脸上干净得没半个斑点,更别说什么痦子什么的,这样的肌肤,搁前世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,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,什么鱼尾纹,妊娠斑什么的,但凡黄脸婆特有的,自己都有了。这样细嫩白净的肌肤,大概只在梦里才有吧。常言道,一白遮百丑,何况一个本就长得漂亮豆蔻少女。瞧这一副标准的瓜子脸,配上琼鼻樱唇,熠熠杏眸,秀眉不怒而威,双颊不脂而霞,怎一个美字了得……

    三岁算术,五岁算盘,八岁当家。小小年纪就把老爸的小妾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。这样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厉害女子,为何做出撞柱自尽这么激烈的行为呢?

    可是这样一个聪慧的、从大宅院里出来的当家女子,难道会因为要入宫为妃,便自寻短见?

    这个疑问一直缠绕林然。

    以沈云汐在母亲去世之后,家中没有当家主母,小小年纪便撑起天下首富一个家族内务的女子,会因为不愿意入宫而自尽,这样的借口这说出来,至少林然是没办法相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