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

千雪苡蔓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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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怎么可能?云墨衣一下子懵了,单不说别的,只那通敌叛国的罪名,她爹也是万万不会犯的,他正直操劳一生,忧国忧民,上对得起楚氏皇朝,下对得起黎民百姓,若说他通敌叛国,她宁愿去相信母猪会上树。

    忍住全身的酸痛不适,云墨衣挣扎着爬起来,结果刚起身,就又跌在床上,浑身软得一丝力气也无。

    洛魂连忙过来,搀扶起她,被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。

    该死的,都是他!自己耗尽了的内力,他倒是生龙活虎了,一整日也折腾不休,把她吃干抹尽不说,还意犹未尽地吃了一遍又一遍,丝毫不管她一次又一次的求饶,直到最后,她实在虚弱地昏了过去,他还不放过她!被他洗礼过甚的身子,犹如棉花糖一般,绵绵软软,腰酸背痛。

    该死的大色狼!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,呜,还是小白好……

    拉上被子盖着床上的春色,云墨衣虚弱应道:“醒,门没锁,你进来吧,我实在没有力气了。”

    闻人醒闻言,一推房门,果然推开了,迎面便扑来一阵欢爱的气息,卓立的身子一震,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明了。

    “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说清楚。”见他进来,云墨衣急问道,此消息实在太过令人震惊,纵使一向心思剔透的她,也没能想明白其中的曲折。

    “你三哥派人送来口信,就只有简短几句,说云相因为通敌叛国被打入天牢,你娘伤心得病倒了,让你速回,别的再没有多余的话。”

    爹……娘……云墨衣一阵心痛,她才不过离开多久啊,怎么就又出事了了?通敌叛国,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!仍不敢置信地问道:“消息可真?送口信来的人呢?”

    “就在前厅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云墨衣微微地点了点头,挣扎着爬起来,对闻人醒说道:“我没有力气,胳膊抬不起来,你替我穿好衣服,抱我出去吧,我要问他话。”

    闻人醒点头,拿过她的衣裙,正要替她穿上,却眼前人影一晃,被洛魂一把抢在手里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洛魂眸子一阵幽暗,狠声道。

    闻人醒笑了笑,由着他去,垂着手站立一边。

    洛魂拿起那件粉色的肚兜儿,提在半空左右研究了半天,才自己给自己点了点头,安安稳稳地系在她的粉颈上。完毕,还冲她得意一笑。

    云墨衣低头一看,不禁倒抽了一口气,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天哪,这男人笨的!

    再看闻人醒,早已在一旁忍笑忍成了内伤,一双明亮的眼睛,皎皎如明月,煜煜如朝阳。

    不过一块布兜儿,他也分不清方向,能倒着穿,竖的变成横着的,真亏了他还知道把绳子系起来,只不过系得南辕北辙,本该在腰上的绳子系在了脖子上。

    云墨衣一阵烦躁,若不是抬不起胳膊来,真想抡他一拳,自己不会还不让别人来!

    “怎么了,不对么?”看到云墨衣一个劲儿的翻白眼,洛魂不禁再上下看了看,脱的时候迷迷糊糊的,哪里还能知道原样是怎样。

    云墨衣深吸了一口气,吼道:“滚一边去,浪费我时间!醒,你来。”

    女人的衣服真麻烦!

    洛魂不情不愿地闪道一旁,给自己穿衣服去,临了还不忘瞪了闻人醒一眼,似乎在说:这次先让你来,以后都没你的份。

    闻人醒三两下便替她穿好了里衣和外裙,还在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,再把她抱到梳妆桌前,细细地替她梳了一个简单清爽的发髻,插上那支羊脂玉簪。

    云墨衣暗暗点了点头,美眸含情,往闻人醒送了一个秋波,她的醒,永远是那般完美。

    闻人醒接受到她的赞扬,一双眼睛更是笑得弯弯,令满室都亮堂了起来。

    洛魂哼了一声,似乎很不满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,嘀咕了两句,自己穿戴完毕地跳下床来,一把将云墨衣从椅子上抱起来,紧紧搂在怀里,闷道:“我抱你出去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又邪邪一笑,说道:“都怪我不好,忍不住要了衣儿一次又一次,才会令衣儿如此虚弱。”说完,还示威般的哼了闻人醒一眼,身子一侧,状似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,大步垮了出去。

    闻人醒抚抚被他撞得生疼的胸口,无奈地摇了摇头,随在他们身后,往会客的前厅而去。

    前厅中,一位低级军官打扮的男人,焦急地在房里踱来踱去,时不时还叹了一口气,看到云墨衣等人前来,神色一松,半跪身行了个礼,恭敬说道:“这位可是云小姐?”

    云墨衣被抱着,在椅子上坐下来,冲着他点了点头,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,此人长相平凡,虎背熊腰,生的一副莽汉样子,眉眼间,却透着一股正气,俨然是个常年在军中的军人模样,看起来倒也可靠,便问道:“你便是我三哥派来传口信之人?”

    那人点头道:“回云小姐,正是。小人名叫陈珂,是云大人身边一员副将,是由云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,云大人对小人有知遇之恩,所以此次受云大人重托,特地连夜赶来,替云大人捎口信给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可有信物?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陈珂从怀中掏出一个嫩绿的玉佩,双手递上。

    云墨衣接过一看,确实是三哥之物,这才更加确信了一些,问道:“口信都说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云大人让小人给小姐传话:家中危急,云相因通敌叛国罪,被皇上打入天牢,云夫人病重,请小姐速回。”

    “通敌叛国?又没有打仗,此话从何说起?”通敌叛国罪,一般指在国与国交战期间,本国的人与敌国的人串通勾结,谋害本国的政权,可如今楚国与两国边境,皆十分安宁,此罪是从哪里说来?

    “小姐有所不知……”陈珂娓娓道来。

    原来,就在云墨衣一行离开京城不久,楚国与玉国边境,便爆发了战争。玉国在楚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,先派出一只数千人的先锋部队,趁夜偷袭了楚国的边城安州,意图放火攻城,幸得安州的守城官军一向警醒,再加上城门坚固高耸,玉国军队才未能成功,却就此断了边境一向的安宁和平。其大部队,却随后赶到,在安州城门外整日叫战挑衅,三两日便小攻一次,五日便大攻一次,搅扰得安州百姓和军队人心惶惶,不得安宁,以此形成胶着之势。

    消息一经传回京城,本来朝廷自是派遣将领迎战便是,谁知,朝堂上一翻议论,却形成了两派人马,一派是以云相为代表的主战派,另一派,则是以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为代表的主和派。主战派认为,两国实力本相当,应该积极迎战,以免增长了玉国军队的气焰,削弱了本国士气,令其得寸进尺。主和派却认为,玉国如此行为,不过是想得些利益罢了,倒不如给它些金银玉帛,双方谈和罢了,以免打起仗来,引得全国动荡,生灵涂炭。

    “既然我爹主战,怎么就成了通敌叛国了?”云墨衣问道。

    没听说过积极应战的人,会是勾通敌国之人。

    “此事……”陈珂挠挠耳朵,憨厚说道:“此事都是朝堂之事,小人也不甚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三哥怎么不将此事详细写成书信令你送来,而只是让你捎带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口信?”云墨衣不禁怀疑道。

    写封书信说明一切即可,不明不白的一句,不是徒增人担心么?实在不合常理。

    “回小姐的话,小人只知,云相一入狱后,云大人的处境也岌岌可危。有一日,他突然找到小人,拿这块玉佩给我,让我连日来越阳找小姐捎带这句口信,至于云大人为何不写书信,小人也没敢多问,会不会,是担心落入谁的手中?”

    陈珂虽然生的憨厚,但毕竟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过一阵子,某些利害关系,他心中还是清楚明了的。

    云墨衣点了点头,低头深思:这也有可能,她爹此罪,来的既突然又莫名其妙,若不说是某些有心人从中动了手脚,打死她也不信。其中定然还有很多内幕是她目前不知晓的,所以,三哥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,为了保险起见,只敢捎带口信,也是极有可能的。

    只是,这某些有心人会是谁呢?林正存刚刚落马,朝中虽然历来暗争纷纷,却该是再没有刻意想置云相于死地之人吧,毕竟云相的威望和地位在那摆着呢,一般之人也撼动不了他分毫,巴结奉承都来不及了,怎还敢如此胆大,暗中陷害。

    再说,她临走的时候,楚亦寒也答应过她,要好好保护云家,此事定然不会是他所授意的吧?若真是他授意,此人未免太可怕了,边境危急尚且没有解除,便想利用两国对阵之时铲除云家势力?

    可是除了他,还有谁能定云相的罪?这是多么明显的欲加之罪,难道他一个所谓的明君,竟然也看不出来?

    楚亦寒啊楚亦寒,难道真的是你么?

    美眸暗沉,面无表情地问道:“楚亦寒在做什么?他是瞎子么?他真就把我爹打入天牢了?”

    这世上,恐怕只有云墨衣才敢如此直呼皇帝的名字,然后还骂皇帝是瞎子。

    吓得陈珂一愣,额间“噗嗒噗嗒”地滴下汗来,不知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皇……皇上他……小人也不知,小人只是军中一个副职,没有资格到朝堂上去议事,所以不知道当时的情景。”

    云墨衣撇了撇嘴,再问道:“那我几个哥哥没事吧?”

    “回小姐的话,几位云大人都没事,尚且在位。只有云相一人入狱。”

    这倒是奇了,通敌叛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,既然楚亦寒将爹爹入了狱,说明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,该全家一起遭殃才对,为何三个哥哥不但没事,反而连官也没丢,煞是奇怪

    想来想去都想不通,里面定然还有许多她不知晓的内幕才是,三哥的一句口信也说不清楚,目前唯一的办法,便是速速赶回京城,弄清楚事情的一切来龙去脉,将爹爹救出来。反正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,正就准备近日返京。

    想罢,便道:“辛苦你了,麻烦你再辛苦跑一趟,回京禀告我三哥,就说我即日启程返回京城,让几位哥哥先照顾好爹娘,你的恩情,我会记在心上,回京必定报答你。”

    陈珂一拱手,受宠若惊地道:“小人不敢,小姐严重了,能为小姐和云大人办事,是小人之幸。小人立即启程,连夜回京,请云小姐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云墨衣点点头,转头对闻人醒说道:“醒,麻烦你准备好他沿途的快马,另外,准备我们的上路事宜。”

    闻人醒严肃的点头道:“我立刻去办。”说完人影一闪,已经步出了大厅。

    云墨衣唏嘘了一口气,呆呆地坐在椅子上,心中的许多问号和担忧,搅得她心烦意乱,恨不得生了一双翅膀,立刻飞回京城去。

    一双冰凉的大手,捏住了她的小手,稍稍慰藉了她内心的烦躁不安,抬起头来,便对上了洛魂一双关切的眸子,他捏着她的手,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:“衣儿别担心,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云墨衣心中涌上一股暖流,紧接着他的下一句话,却差点让她跌下椅子去。

    他道:“大不了,我们回京劫狱,将你爹救出来。”

    云墨衣不禁再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,若是这么简单便好办了,她爹关心的,恐怕不是自身的安危问题,而是他一世的清名,以及在这关键时期,国家的兴败存亡和百姓的安生立命。

    他真的是玄衣教的一教之主吗?玄衣教为了谋反,那多年详细周密的谋划布局,还有最后差一点就成功的计划,真的都是他安排的吗?怎么感觉他只知用暴力解决问题?

    洛魂抿唇一笑,他夺目的笑容,再次令她失声,不禁有些恍恍惚惚,恍如置身在五彩祥云中。

    他今天笑了好多次,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如此高兴过一般。

    他薄唇微启,说道:“衣儿是不是觉得我笨?”

    除了女人那奇奇怪怪的衣服,还有什么能难倒他的?故意那么说,不过是为了博她一笑,让她放松一些,谁知似乎没起什么作用。

    云墨衣明了了他的意思,不禁再次翻了一个白眼,原来洛魂也有说冷笑话的时候。

    次日一早,队伍再次浩浩荡荡地出发了,比来时竟又壮大了许多。

    越阳侯派来亲卫队护卫水夜枫的安全,水夫人一听夜枫又要去京城,给他装了几大马车的行礼,只差没将他家都搬到马车里,云墨衣相信,若是马车装得下,宅子能移动的话,水夫人一定想办法将越阳侯府邸整个装到马车里任他们带走。

    云墨衣一再强调,他们是要赶路,不是要游山玩水。

    在水夜枫的一再坚持下,水夫人才精简了许多的行礼,仍是塞了满满一大马车,小到零嘴水果,大到锦被华服,走的时候还泪眼汪汪,就像儿子在外会受尽委屈似的。

    再加上闻人醒配备了许多的侍卫,光侍卫队,就多达几十人。

    男人这边,比来时多了两个:南宫牧和洛魂。

    难题可就又来了,云墨衣的马车,除开她,最多还能坐五人,而男人有七个,就算不让水夜枫坐,还多出去一个,谁当这个多余的人?一时成了难题。

    男人们吵闹不休,就连一向善良的小白,温柔的醒都丝毫不让步,更别说其余几人,几人唇枪舌战,争论地热火朝天,若不是害怕挨鞭子,估计已经动起手来。

    云墨衣也犯起难来,手心手背都是肉,剔出谁去,那人都会心伤,她也会跟着心疼,真不知道怎么办好。

    就在“幽园”门口,因为这个坐马车的问题,已经从日出吵到了日中,也没得出个结论来,吵到云墨衣头疼不已。

    凝香在心里暗道:还是我有先见之明,我就说马车有加大的必要吧,这不,吵起来了。

    破劫暗道:感情这东西真可怕,这陷入感情的男人真可怜,不就是个座儿吗,至于跟天塌下来一般的吵吗?自己以后可千万别被这东西迷惑了眼!

    最后,洛魂怒了,一声吼,一挥袖,便扫翻了一片,男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,各色衣裳,煞是好看。

    他大手一挥,作了总结性的发言:“都给我去后边马车呆着去,衣儿的马车只能我一个人坐。”

    开玩笑,虽然他已经默认了她有那么多的男人,但是若是他不同意,绝对不允许他们跟他抢,这里数他武功最高,自然他说了算!

    虽然他只用了一成内力,只是为了起个威慑作用,并没有伤到他们一丝一毫,但是明显犯了众怒了,除了南宫牧,男人们个个姿态优雅地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灰,相互对视一眼,默契地点了点头,同一时间出手,攻向洛魂。

    洛魂虽然武功奇高,但是四个男人齐心协力地攻向他,他又不敢妄动内力导致他们受伤,双方竟然战成了平手。

    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冲天而起,紧跟着,一道金色,一道紫色,一道黑色,再加上毫不示弱的冰蓝色,也悉数腾上了空中,五张绝色俊逸的面容,五道颜色在空中交错,你来我往,映着午时的阳光,在晴朗的天空下,就像一道亮丽的彩虹,五彩斑斓,煞是好看。

    众人纷纷抬起头,特别是从未见过此种场面的护卫队们,和“幽园”出来送行的下人们,个个张大了嘴巴,愣愣地看着空中的美景,有些人,竟然毫无所知地留下口水来。

    云墨衣不禁暗自着急,心里巴不得早日回到京城,这些男人们还闹腾腾地给她拖延时间,心下一怒,转过头对坐在一边的南宫牧说道:“师兄,我们先走了,让他们打去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抱起南宫牧便上了马车,吩咐道:“破劫,凝香,上车,出发!”

    水夜枫也默默上了自己的马车,车轱辘辘,马蹄声声,车队迎着太阳向远处驶去。

    “衣儿,等我。”灵敏的洛魂率先发现他们的离去,神色一慌,再不恋战,虚晃一招,使了轻功往前追去。

    人都走了,还有个什么争的!

    其余四人也敛了心神,提气纵身去追马车。林白与洛魂轻功相当,自然与他并肩而行。

    而其余三人,楚亦谨的武功虽然稍弱,但轻功却是不差,三人也不相上下,一时形成了两排并列之势。

    似乎谁跑得慢,谁就成了那多余之人似的。

    “衣儿!”劲风吹过,车帘自然掀起,一道白色的人影与冰蓝色的人影同时脚尖一踏,越过了赶车的破劫和凝香,在车帘掀起的瞬间,一同出现在马车中,霸占了云墨衣左右两侧的位置。

    南宫牧无奈地摇了摇头,他就知道是此种结果,所以故意将衣儿两旁的位置让了出来。

    没过一会,车顶上响起一阵“噼啪”的拳脚声,原来是三人同时到达,却必须有一个人留在外面,所以又打了起来。

    车内众人只觉马车一阵摇晃,再加上车顶上方紧迫的气压,令得他们头晕目眩。

    “衣儿。”南宫牧担忧地问了一声,再这么打下去,马车就要散架了。

    云墨衣只是闭目养神,仿若已经睡着,只是紧拧的眉心,显示她似乎将要喷发的火山。

    “砰砰砰”,你一脚,我一拳,马车颠得像是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一般,拉车的汗血宝马也不安起来,此起彼伏地发出长啸声,似乎在控诉他们争风吃醋的行为。

    终于,随着“砰--”的一声巨响,牢固的马车壁,再也承受不住他们激烈的搏斗,四分五裂开来,扬起一阵迷离遮眼的木屑尘沙。

    众人闭眼,只闻一阵剧烈咳嗽声,待尘沙过后,放眼望去,云墨衣手里抱着南宫,冷冷地站在一边,洛魂安然地站在她的身侧,马车早已碎成了一片一片,地上散乱着马车内的各式物件,靠垫被褥,茶点吃食什么都有,拉车的汗血宝马,早已被吓得四散逃开,跑得一匹也不见了踪影。林白四人,和破劫两人,在马车残骸里狼狈不堪地爬起来,弄了一身灰头土脸。

    “咳咳,衣儿。”闻人醒不自在地笑笑,望着她冷冷的面容,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。

    以他对衣儿的了解,她在这种情况下愈是冷静,宁静后的狂风暴雨就愈是强烈。

    谁知,她只是微微皱了下眉,说道:“醒,换辆马车,换辆能坐下七个人的。”

    几人不禁一愣,正一脸得意地洛魂,也不可思议地问道:“衣儿,你不生气?”

    “不生气。”云墨衣淡淡地答道,“我正好想换一个大点的马车。”说完,意味深长地看了闻人醒一眼。

    闻人醒一震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忙吩咐侍卫回身去找青叔准备马车。

    终于换了一个大的马车,只是再也装不下吃食和茶点了,一大早便起来准备的一行人,结果直到午时三刻,才正式出发。

    大约五日的路程,一路无话,只是难免会上演争风吃醋的戏码,但是有了第一日的前车之鉴,大家都不敢再动起手来,几人都知道云墨衣心里很难受着急,也都乖乖地轮番去安慰她,倒也惬意温馨无比。

    第六日的中午,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京城高耸的城门,云墨衣不由得一阵感叹,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她竟然感觉像离开很久了似的。

    马车安然平稳地驶进城门,却突然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云墨衣掀开车帘一望,顿时愣住了,马车前方,站着一个她这五日来,每日都会想起的人。

    他俊朗的脸庞明显的瘦了,乌黑的头发依然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,发髻嵌在一个紫金冠中,眉目间有一股轻愁,灿若寒星的眼眸里,是深深的思念,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默默地望着她,周围喧闹的人群似乎都幻化成了一片虚影,只剩他独自玉立在蓝色的天空下。

    他的红唇微启,喉结急速滑动,似乎很激动,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。

    云墨衣放下车帘,遮住了他眷恋的目光,以传音入密说道:“皇上,咱们君再来见。”

    她不想在这大街上引起骚动,她一下车,这一车美男势必也跟着下来,那还了得。

    吩咐破劫转向“君再来”,云墨衣闭眼,感知到了他在后面紧紧跟随的身影,以及他四周四处遍布的便衣侍卫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君再来”一间临窗的雅间里,云墨衣独坐窗前,白皙的手指捏着一杯清香扑鼻的香茗,默默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,和来来去去,安居乐业的百姓,心中思绪万千,不知是悲是喜。

    她的身侧,一溜儿站了一排美男,各式各样,阵容强大。

    门帘儿掀起,一道人影默默地走了进来,看到她身侧一字排开的各色美男,眼眸不由得闪了一闪,身上似乎散发出一阵苍凉感。

    “衣儿。”他轻声呼道,似乎控制了很大的情绪般,“你终于回来了,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云墨衣转过身来,冷冷地望着他的俊脸,红唇一抿,淡然道:“皇上,我听说了某些事,你,似乎欠我一个解释。”

    “是,所以我专门迎在城门,目的就是要告诉你想要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?”云墨衣黛眉一挑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清风派了人去给你报信,也知道你在越阳的一切,所以,自然知道你何时回来。”楚亦寒黯然道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,皇上倒是在我身边安了眼线了?”云墨衣神色淡然,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。

    “不是,应该说,全楚国各地都有我的人。”楚亦寒道。

    身为一个皇帝,遍布全国的眼线是必不可少的,这是稳固政权,安定民心的重要手段。

    云墨衣也自然清楚这一点,所以也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,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弄清楚。

    “听说,我爹下了天牢了?我记得,我走的时候,皇上答应过我……”云墨衣冷冷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衣儿。”楚亦寒跨前一步,将她的滑腻的小手捏紧自己的手中,说道:“衣儿,你不要一口一个皇上的叫我,叫我寒。”

    洛魂眼眸一冰,不满地喊了一声:“放开你的手。”其特意收敛过的气流,又强大起来。

    衣儿身边这些个男人都够他心烦了,这个劳什子皇帝还想要进来插一脚,想都别想!最好衣儿恨死他,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才好,洛魂邪恶地想道。

    他与楚亦寒本来就是对敌,如今又成了抢女人的情敌。

    楚亦寒丝毫不受他强大气场的压迫,一国皇帝的霸气,无疑也是很强大的,不屑地白了他一眼,哼道:“手下败将,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。”

    “你!”洛魂手中暗流涌动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找死!”

    “闭嘴!”云墨衣打断了他们两人的争执,严肃地向楚亦寒道:“皇上,请给我解释。”

    “嗯,其实,是云相自愿去天牢的。”楚亦寒点点头,扔出一个无异于重磅炸弹的消息。

    云墨衣不禁皱眉,问道:“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楚亦寒叹息一声,便将前后始末细细到来。

    原来,那日朝堂议论主战还是主和之时,楚亦寒本身也是支持主战的,首先,三个大国,不论从兵力还是经济方面来说,几乎实力相当,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,这也是这么多年,三国边境一直很平和的原因,因为谁先挑起战争,破坏这种制衡,另外两国必将联合起来,围攻那一方,所以玉国此举,显然是很不明智的选择。

    所以他主战。

    一方面选拔前往边城带军的大将,一方面派人去向垩国那边报告消息,期望垩国国君能与他联手,将玉国吞噬。

    前往边城的大将已经选定,就是主战的云相所推荐的大将军苏开元,此将赫赫有名,带军打仗颇有一套,再加上为人正直,是楚国闻名的将领。

    楚亦寒自然同意,正要在次日的早朝下旨宣布任命苏开元为统军元帅,开拔前线,却就在那日早朝,还没来得及宣旨,便发生了一件事情。

    天色还刚蒙蒙亮,大臣们等待上朝的殿里却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,所有的人都来齐了,三五成群,互相议论着近日的战事,只等皇上上朝。

    忽然,一阵破空声传来,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一把尖锐森寒的匕首“嗖”的一声插在了房中的柱子上,亮闪闪地,颤巍巍地抖动。离得近的几位大臣,吓得尖叫“侍卫!”,侍卫们冲进来看了一眼,又冲去,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,却有人眼尖叫道:“那匕首上有张纸!”

    胆子稍大的人,小心翼翼地取下匕首,展开那张纸细细一读,却立时吓得面如土色,慌手慌脚地将纸丢在地上,然后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云相。

    他旁边之人见到他的反应,好奇地捡起那张纸,却跟方才那人一样的反应。

    立时挑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,就这样,纸条在每个人手里读了一遍,最后落到一脸严肃,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云相手里。

    云相接过一看,大惊失色,半天没有回过神来,就在此时,太监高唱:“上朝……”

    许多人跌跌撞撞地往殿中走去,却都刻意地避开了云相。

    行过了礼,楚亦寒正要宣读任命大将的圣旨,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张大人启奏道:“皇上,万万不可任命苏开元为统军大将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?”楚亦寒一脸不悦地道,仿佛张大人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,便要治他的罪。

    “回皇上,因为此张方才从殿外射进来的纸条。”云相站出来,主动递上那张颇有玄机的纸。

    楚亦寒从太监手里接过一看,常日冷峻的脸也不禁有了一丝裂缝,甚至顾不得追究为何戒备森严的皇宫会有人射进来纸条。

    因为,纸条上面写着:云卓阳与苏开元是玉国的奸细,证据就在云相书房柜子的最下面一个抽屉。

    楚亦寒龙颜大怒,丢了纸条,喝道:“真是荒天下之大缪,云相一向为人忠贞耿直,乃众臣之表率,单凭区区一张宵小射来的纸条,怎么就能说云相是什么奸细,亏得你们还如此信以为真,荒唐!”

    张大人道:“启禀皇上,俗话说得好,无风不起浪,臣等并不是怀疑云相的人品,也并不是仅凭一张纸条便断定云相是那所谓的奸细。只是,在这非常时期,去往边境的大将稍有差池,便能动摇国之根本。另外,若不清不楚的,不加追问,也等同抹黑了云相一世英名,纸条上也说明了证据藏匿的地点,皇上倒不如亲自去看看,若没有,便能推翻这栽赃陷害,还以云相的清白。”

    一番话说得楚亦寒哑口无言,似乎若不去查看,云相便从此背了黑锅了,再更甚,若他不去看,便成了拿国事感情用事的昏君了。

    云相主动站出来道:“皇上,老臣清者自清,请皇上屈尊移驾,与众位同僚前往老臣书房一看。”

    结果便是,楚亦寒真的领着众大臣去了,真的在抽屉里搜出一个盒子,里面有云相亲笔书写的书信,分别是写给玉国国君和苏开元将军的,是说一定保举苏开元成为领军的大将,好让玉国赢得这场战争云云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哑然了,就连云相都愣了,因为经他亲自辨认,那两封信确实是他的亲笔字迹,印章也是他的印章,并非仿冒。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,楚亦寒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,因为他从心底知道,云相是被栽赃陷害的,可是这信如何解释?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若要徇私,自然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这可如何是好,他答应过衣儿,要好好保护云家,可是她才走了没多久,就闹出这一件事来,他该如何向衣儿交代?

    可是,身为一国之君,他必须以国事为重,想了想,于是问道:“云相,你这书房平日除了你,可有人进出?还有你的印章,平日都放在何处?”

    云相答道:“启禀皇上,老臣的书房,因为放了很多关于国事的要件,平日只有管家亲自来打扫,除外便没有任何人出入。老臣的印章,一直随身携带,从未离身。”

    “你再仔细看看这两封信,会不会是某人模仿地太像,以致你自己都认不出来了?”

    楚亦寒多么希望云相点头,可是正直的云相,却一直摇头,尽管他也想不通,可是自己的笔迹哪能不认得,不是别人模仿的,便不是别人模仿的。

    楚亦寒心中闪过一个想法,会不会是有人剪了云相平日写的字,一个一个贴上去的?便拿过那信,对着烛火仔细观察了半响,那纸面很平整均匀,上下都是一个厚度,没有粘贴的痕迹,这下可犯了难。

    张大人站出来说道:“皇上,如今证据确凿,连云相自己都说是他亲笔书写,以此证明,云相和苏开元,果然是玉国的奸细!奸细隐藏如此之深,实乃楚国大患,为防奸人逃脱,请皇上立即定夺!”

    楚亦寒为难地蹙着眉头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
    云相叹了一声,说道:“皇上,虽然老臣确实说不出此信的由来,但是老臣确实是被栽赃陷害的,为了以示清白,老臣请愿入狱,等待皇上为老臣洗清罪名的一天,可是苏将军是无辜的,还请皇上明察!”

    张大人哼了一声,说道:“皇上,通敌叛国的罪名,理应抄家灭族,云相,不,云老贼见事迹败露,意图用自己一人,去换全家的命!云家上下,理应革职,悉数关入天牢,望皇上明察!”

    “闭嘴!朕自有定夺!”楚亦寒怒喝,皱眉对云相道:“云爱卿,只有先委屈你暂时入牢,至于云家上下,朕会尽力保护,争取早日查出真相,为你洗脱罪名!”

    就这样,云相自动请缨去了天牢,而云家,在楚亦寒的力排众议,力挺之下,安然无恙,只是,云夫人却因此病重。而未上朝的苏将军,闻听此事,也毅然自请打入天牢,此事的真相,却一直查不出来,边境的战事却一天天吃紧,随着云相和苏将军的入狱,再加上垩国那边的消息迟迟未归,朝中主和的声音越来越大。